哲学家的心病被喵治愈了
童话
患得患失是人类天性中的缺陷。
人类往往因为惧怕失去从而回避可能的拥有。
因为害怕分离,所以拒绝亲近。
因为害怕被伤害,所以远离爱情。
因为不敢面对死亡,所以活得很不踏实。
这些人类的共性,往往在热衷于思考的人们那里,表现得更为明显。
比如哲学家。
比如这位爱猫的哲学月叔。
因为爱猫,才不肯太过亲近一只猫。
这里面存在着矛盾吗?没错,这里面存在着强烈的内心冲突。
这个世界上,爱猫的人很多很多,但每一位爱猫君投s到猫身上的情感是不同的。
有的猫被视为童年的伙伴,有的猫被当成亲密爱人,有的猫替代了远离的孩子,有的猫被抚养者看作自己性格的一部分,比如柔软、神秘、独立、妖娆等特质。
有的猫在一个家庭中,可能被默认为这个家庭曾经不幸失去的某个成员,比如早夭的孩童或病故的亲人。
一只猫进入一个家,或成为一个人的伴侣动物,肯定都出于很深的渊源。
一只猫与一个人的生命联结,往往是一种宿命。
如此说来,一只猫的存在与离开,都会牵出很深的缘,以及很大的痛。
这也是哲学月叔这么多年来,虽然爱猫,却一直不肯把一只猫完完全全放在家里,成为二十四小时伴侣动物的原因。
哲学家们是替整个人类承担起思虑和心灵疼痛的人。
所以才会有很多思想者采用自杀的方式,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对于他们来说,活着是一件很痛的事情,因为他们看到得太多、感受得太多了。
我们的哲学月叔也是如此。
他也曾经历过痛彻肺腹的失去。
那是一种被撕裂的疼痛。
在经历过强烈的痛苦之后,人的心灵会长出一层保护膜,为了隔离下一次可能的痛苦。
心灵的保护膜,体现在现实中,就是一种生活的边界。
门是边界,窗是边界,床也是边界。
除了空间的边界,时间更是一种边界。
白天与夜晚。
昨天与今天。
过去与现在。
瞬间与永远。
这些因子在哲学家那里,都是不同的生活姿态。
所以,就算虎妞是跟哲学月叔最为亲近的一只猫,他也不肯把她一天二十四小时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安置在家里。
他在与虎妞的相处中,也把握着时空的边界。
他不肯、也不敢把自己的全部生活开放给一只猫,当然,更不会开放给一个人。
与人相比,虎妞对于哲学家来说,还是跟他最为亲近的一个生命。
人们害怕什么,其实是更加渴望着什么。
所以,人们惧怕亲密,其实是更加渴望亲密。
哲学家也不例外。
这是一种深刻的亲密焦虑。
又期待又担忧,只好把自己弄成冷漠。
这是哲学月叔的心病,又何尝不是很多人的心病?
然而,当虎妞离去之后,哲学家发现,自己不再逃避对于亲密的渴望。
难道说,多年来的亲密焦虑,被一只猫给治愈了?
哲学家认为,治愈他的不是一只猫,而是一个猫的灵魂。
当虎妞真的飞去了喵星,哲学家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渴望亲密,渴望与一个纯洁的生命深度联结。
这个年月,纯洁的生命在人类群体中已经不太容易遇到了,幸好有猫,又幸好,他爱猫。
哲学家知道,自己或许仍然不肯、也可能永远不肯跟人类中的一员(无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)共同长期生活在一间房子里,但他现在终于愿意甚至渴望跟一只猫一起生活了。
这是在自己经历了无数只猫之后,在一只叫做虎妞的猫的灵魂升往喵星之后,他终于看清并承认了自己的亲密渴望。
于是,他真真正正收养了这只三猫合体的三花猫。
新的三花,应该是虎妞的全部孩子的集合体,也可能是虎妞妈妈的重生。
现在,哲学家和新三花朝夕相处,几乎形影不离。他们同桌进餐,同榻而眠,像父亲和孩子,像一对恋人,更像哲学家和他的灵魂CP。
哲学家发现,自己的人生因为猫的存在,变得空前完整而丰盈。
又一年的秋季时光。
小院的风景比往年都要多姿多彩。
一串串葡萄深深浅浅的紫色,悬挂在栅栏边的藤蔓上;小院中间的木茶桌旁放了两把椅子,一个上面坐着人,一个上面坐着猫。
人与猫都安静地呆着,偶尔用眼神对望一下,然后一起抬起头仰望星空。
谁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,以及在想什么。
或许,哲学家在努力寻找天上的星星,想知道哪一颗是他的妈妈。
或许,三花猫也在看天上的星星,想知道哪一颗是喵星。
夜色里,晚风中。人与喵就这样无语相伴,又无比默契。
他们这样的生活会延续到多久呢?
一定会很久很久。
我猜,应该是一百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