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对了,今天除夕我要回老家吃饭喔!」
穿上毛衣,正在收拾行李的我这样说著。
今年,一如往常的除夕夜。要回去跟那些叫不出称谓的亲戚吃年夜饭,还有那些吵来吵去的小屁孩。
想到这里,我不由得摇头叹气…..
突然想到什么的我,目光停留在正在沙发上看着过年特别节目的女友。
像是感觉到身上有些炙热的视线,
「你干嘛一直看我啦!」她不自在地大喊。
这副可爱的模样,不禁让我想要闹她一下,
「我在想,我女友怎么这么可爱!」
「不要闹喔!快点,有话快说。」
虽然害xx,但看得出来也有几分认真,所以我也不好在继续吊儿郎当的。
「好啦,只是…我们都在一起两年多了,该跟我回去吃个饭了吧!」
今年可不能再让她跑掉了,我心里想着。
「拜托嘛~再给我一些时间啦!我还没准备好。」
像捕捉到了那被我迅速掩盖的失落,飞快地又说,
「明年嘛,明年我一定跟你一起回老家过年!」
说完后,怕我不相信,立刻伸出手要打勾勾。
她一定不知道,她这个样子有多么可爱。
不过见她不愿意,这件事也只好作罢。
片刻,拉上拉链,托起沈重的行李箱,反复确认著这几天要用的生活用品是不是都带齐了。
「那我出门了喔!真不跟我一起走?」我说道。
她看了我一眼,轻笑着对我说,
「不了不了,你路上小心啊。」
「好吧,那你注意安全,有什么事就打给我喔!」
再三叮咛后,我才依依不舍的关上门。
但我早就想好了,晚上我要偷偷溜回来陪她!
虽然隔天就要回去,但…..值得啦!
坐上高铁,不过一小时的车程。
回到老家后,不出所料,一个两个三个生面孔的亲戚全都朝着我来「身家tt查」。
「好了好了,快点来吃饭。」
一道熟悉的声音,使我得以从七嘴八舌的阿姨们手中逃了出来。
「回来了喔!」
「嘿啊。」
在母亲的虚寒问暖下,也不免流露出许久未见的生疏与尴尬。
而今年的除夕也在发完红包后,正式划下句点。
赶回家的路上,整个脑海,
都是她。
她在意的是什么呢?其实我也多少知道一些的。
简单地说法,家庭因素。
至于没有准备好跟我一起回去吃年夜饭,
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够好吧。
想到这里,我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。
那些夜晚,妳努力掩盖躲在棉被下的呜咽。
其实我都知道的。
自从某次失眠发现后,我都会装睡,装不自觉的拥抱你,试图陪伴着妳。
也借此,保护妳。
计程车停下,付了钱。下车后,下意识望着我们住的那间奶油色小套房。
呼,灯还亮着呢。
上楼后,我小心翼翼地按起门上的密码锁。
虽然上次有提前拆下来改装过,不会发出声音。但强烈的心虚感,使我不由自主地心惊胆颤。
正当我准备推开门大喊「Surprise!」的时候,透过细微的门缝,我听见了她的声音。
「没关系嘛,多吃一点!不然他会担心的。」不止嘴上这么说著,手也不停地给自己夹菜。
这句故作坚强的话,
就如同锋利的刀刃朝着我的心,不断地划出一道又一道,无比深刻又刺痛的伤口。
我猛力地撞开门,这时她也抬起头朝我的方向看,
而这个动作,正好与我,四目相对。
她有些不可思议,愣了好几秒才回神。
「你…」
不等她问完,我快速地回答,
「陪你吃饭。」
我一侧身将她拉起,趁她失神之际俯身抱住她。
「滴答—滴答—」
眼泪顿时控制不住,囤积已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。
「为什么?为什么要回来陪我?」她说。
「因为我爱妳。」我看着她回答。
与此同时,她身上的保护色,也正在慢慢褪去。
「可是,我什么都没有了。」她哽咽的说。
除夕的你,有家人。
但我,只有一个人。
「所以,我想要对妳说,其实妳不用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,一个人承受这些。」
我无视她那惊讶的眼神继续说著,
「或许有时候可以多依赖别人,多依赖我一点。」
「这不是你的错。」我认真道。
我想告诉她,这一切,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错。
不应该由她承担,更不能由她去承担。
我的女孩,没有错。
而他口中的女孩,也在听完这些话后有所动摇。
这不是你的错….这不是你的错….这不是你….
对啊。
这不是我的错。
内心深处那早已被锁上的情绪,仿佛找到了出口。
在她每个隐忍痛哭的夜晚,
想诉求的未尝不是这句「不是你的错。」
不知过了多久,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。
「谢谢你,我知道了。」她说。
我愣了半晌,立刻反应过来。
「真的吗?真的吗?」我不放心地问。
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严肃坚定,但其实我没有把握能够说服她。
毕竟,她伤得太多太多。
我有把握能做的,也就是陪着她一起走下去。
仅此而已。
「最后我想问妳一个问题。」我突然地问道。
「什么?」她疑惑地说。
「明年除夕,我能带妳回家了吗?」我期待地问。
「我考虑。」她笑着答。
虽然这么说,不过怎么可能不答应嘛,她心想。
今年的除夕,很冷。
但我们,很温暖。
也很幸福。
–
新年快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