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,我的物理治疗师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。当她提到大多数患者在术后起身活动这件事上都不配合她时,我感到很困惑。我说:“这不是康复最快的方法吗?” 她叹了口气,回答道:
“大多数人不明白,想要痊愈就必须经历疼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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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仔细琢磨这句话,意识到它含义深刻,其适用范围远不止物理治疗。几乎任何伤口,无论是情感上的、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,都需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疼痛才能真正痊愈。逃避这种必要的疼痛,要么会让我们永远无法痊愈,要么会导致我们以一种让自己仍受束缚的方式康复,正所谓 “长痛不如短痛”。
如今,我花大量时间练习那些以前无需思考就能完成的动作。起初,仅仅是动一动脚趾都需要费很大力气。动一下脚趾就像爬山一样艰难,而且我的脚趾并不总能如我所愿地对我的指令做出反应。这既令人沮丧,又有点尴尬,当我强迫肌肉完成它们该做的动作时,还伴随着疼痛。而另一种选择是坐轮椅,在康复机构度过数周时间。每次物理治疗师帮我训练时,我都会想起自己多么想回家…… 于是我努力让脚趾动起来,接着是脚,然后是腿。谢天谢地,它们都动起来了,而且每次训练都变得轻松了一点。如果我没有努力,神经和肌肉可能无法正常愈合,我可能就无法走路了。
麻痹疼痛仅仅意味着推迟处理疼痛。
无论是心碎、精神创伤还是背部伤痛,总有办法麻痹疼痛或逃避它。我晚上仍然会服用麻醉药品以便能休息。它们有其作用,就像有时当伤痛还很新鲜时,我们都需要避免直接面对某些事情。但当我们开始长期依赖这些逃避机制时,问题就来了。我已经在努力减少正在服用的止痛药剂量,只有在泰诺无法独自缓解疼痛时才服用。当逃避疼痛的方法变成了替代通过承受疼痛来实现康复的手段时,我们就永远无法完全康复,只是用一个问题取代了另一个问题。
深入挖掘我们的过去,去面对悲伤、失落和伤害,就如同打开一个旧的、已感染的伤口,或者强迫颤抖的肢体活动一样,都会很痛苦。这些都绝非易事。
但谁说过康复就应该是轻松的呢?
然而,在经历这些之后,生活确实会变得更轻松。我锻炼肌肉越多,休息时它们就越放松,我的身体也感觉越舒适。我服用的药物越少,接受的物理治疗越多,行动就越轻松,我也越来越找回原来的自己。当我处于疼痛中,物理治疗师却让我做那些会带来疼痛的动作时,真的很难理解,但疼痛过后,确实会有更大的解脱。
通常,我们最想逃避的动作,或者最不想谈论的事情,恰恰是我们最需要努力面对的。
我的脊髓右侧比左侧受压更严重,所以我的右腿比左腿弱。所以,我们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右侧。我们也会更多地练习那些我感觉不太擅长的动作。当我对爬楼梯感到紧张、脚步不稳时,我们就反复在楼梯上练习。起初这很不舒服,甚至有点吓人。但面对这些是必要的。在物理治疗中,如果我们不关注那些薄弱、疼痛或令人害怕的地方,我们就会开始逃避这些,而以一种会引发其他问题的方式活动。在情感方面也很容易发生同样的情况,随着我们的脑海中埋下越来越多的 “雷”,越来越多未愈合的伤口等待被触碰。
疼痛是生活的一部分,它既是出生和康复的一部分,也是疾病、受伤和死亡的一部分。我认为,我们越是接受疼痛在日常生活中的作用,它对我们的控制就越小。还有谁比我们更能接受各种形式的疼痛呢?